弄月蜷在地上,年近四十的她肩背瘦削,此刻战栗不止,越发显得可怜。
“你既然已经决心要为皇上做事,又为何要在我们走前自尽?”
弄月顿时泪如泉涌,接连不断地磕起头来:“奴婢该死!奴婢该死!奴婢……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王爷为皇上做事,可是他扬言要杀了奴婢的爹还有几个弟弟妹妹,奴婢实在是没办法啊!王爷王妃对奴婢既往不咎,奴婢感恩戴德,实在是做不出卖主求荣的事来,昨夜回到房里,心里又懊悔又自责,没有勇气向王爷夫人认错求饶,只能一死谢罪!”
崔绎叹息道:“你果然料中了。”
弄月磕头不断,额头上不一会儿就又青又紫,小秋看得于心不忍,向持盈投来求情的眼神。
持盈问:“你说的他,是皇上,还是别的什么人?”
弄月呜咽着回答:“不是皇上,是……是一个自称半夏居士的人,奴婢从前听也没听说过此人,直到前日突然收到一封家乡来的信,本以为是家书,谁知拆开一看,这个半夏居士竟是以奴婢至亲之人的性命相要挟,要奴婢将毒药搀进王爷夫人带回京城的药材里,奴婢、奴婢……”一时泣不成声。
半夏居士?持盈不由感到相当惊讶,果然是出现了自己始料未及的人,前世自己在崔颉身边,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,此人两次施计,风格鲜明,既有百里赞的高瞻远瞩,又有山简的细致缜密,不屑于玩弄阴谋诡计,反而喜欢看着你明知是陷阱还要跳进来的样子,在一旁摇着扇子沾沾自喜。
“燕州多山参雪蛤,此人定是料定我们若决定回京,必会带上上好药材,”崔绎声调低沉,带着一股隐隐的怒意,“没本事以德服人,便只会用些下三滥的威胁招数,哼!”
持盈还在想那半夏居士的事,弄月忽地道:“夫人……奴婢还有一事……”
持盈淡淡地打断她:“是放走谢玉婵的事吧?”
弄月埋下头去,小秋立时就火了,刚才的同情也荡然无存,跳脚道:“是你把那泼妇给放了?你——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?”
“多半是太妃写信来求你的吧?”持盈问。
弄月满含羞愧地点点头:“娘娘说谢家已有意要投靠皇上,奈何……奈何没有嫡女,便想要将谢玉婵骗回去,献给皇上,奴婢心想谢家兄妹留在府上也是添乱,走了也好,就把她放了,奴婢是真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要绑架夫人!如果知道,就是砍下奴婢的手奴婢也绝对不会放了他们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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