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班是个三十几岁,名叫蔡金花的女工,她在这工厂中已经做了十几年了,看着柏霈文,她恭敬的说:
“她的名字叫章含烟,才来了三天,我看她的样子就是身体不太好,她自己一定说可以做……”
“章含烟?”柏霈文打断了蔡金花的话,这名字何其太雅,“怎么写的?”“立早章,含就是一个今天的今字,底下一个口字,烟就是香烟的烟。”蔡金花笨拙的解释。“她住在我们工厂的宿舍里吗?”
“不,宿舍没有空位了,她希望住宿舍,可是现在还没办法。”“为什么不派她在晾茶室工作?”
“哦,柏先生,”蔡金花勉强的笑了笑,天知道领班有多难做,谁不抢轻松舒适的工作呢?谁又该做太阳下的工作呢!“都到晾茶室,谁到晒茶场呢?她是新手,别的工作还不敢叫她做。”“哦。”柏霈文点了点头,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章含烟,瘦瘦小小的个子,穿了件白底小红花的洋装,皮肤白而细腻,手指细而纤长。这不是一个女工的料,太细致了。“她住在哪里?”
“不知道。”蔡金花有些局促的说:“等会儿我问她。假如我早知道她吃不消……”“好了,”柏霈文挥挥手。“你去吧!让她在这里休息一下,她今天恐怕没办法继续工作了,醒了就让她回去休息一天再说。你先去吧。”蔡金花退出去了。章含烟额上盖着冷毛巾,又在冷气间躺了半天,这时,她醒转了过来。她的眉头轻蹙了一下,长睫毛向上扬了扬,露出一对雾蒙蒙的,水盈盈的眸子,就那样轻轻一闪,那睫毛又盖了下去,眉头蹙得更紧了。她试着移动了一下身子,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。
“她醒了。”赵经理说。
“我想她没事了,”柏霈文放下心来。“你也去吧,让她在这儿再躺一下。”赵经理走出了房间。柏霈文就径直走到章含烟的面前,坐在沙发前的一张矮桌上,他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,静静的、仔细的审视着面前这张年轻的脸庞。那尖尖的小下巴,那下巴下颈项上美好的弧线,那瘦弱的肩膀……这女孩像个精致玲珑的艺术品。那轻蹙的眉峰是惹人怜爱的,那像扇子般轻轻煽动的睫毛是动人的,还有那小嘴唇,那低低叹息着的小嘴唇……她是真的醒了。她的长睫毛猛的上扬,大大的睁着一对受惊的眸子,那黑眼珠好大,好深,好黑,像两泓黝暗的深潭。“我……怎么了?”她问,试着想坐起来,她的声音细柔而无力。“别动!”柏霈文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。“你最好再躺一躺,你晕过去了一段时间。”她睁大了眼睛,疑惑的望着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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